林鄭月娥司長的「鱷魚淚」！

  前天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出席一個公開論壇，發表了一篇長達三十分鐘的「臨別贈言」。據說演說到最後段落談到香港近期的變動及發展時，林司長一度哽咽，彷彿既擔心又痛心。

  林司長是不是真的在明年六月三十日落任後告別官場大家還不能確定，只能以一句「聽其言觀其行」作回應，因為有的事即使林司長自己也未必能作主。至於她對香港現況及發展有感觸甚至哽咽卻有點「鱷魚淚」的味道，因為今天香港的困局、亂局包括港獨思潮不斷發酵不是自然或無故而來的，而是北京的橫蠻加上梁振英撕裂分化做成的，而林司長作為特區政府第二號人物同樣責無旁貸。

  回歸以來香港的確有不少問題，樓市大幅波動，樓價像過山車那樣高低走幾回，蒸發大量財富。零三年沙士疫潮人心惶惶，奪走三百條人命，暴露了香港公共衞生系統的漏洞。後來的基本法二十三條立法令市民對北京及政府濫權的憂慮來了一次大爆發。這些危機都對社會造成不少的創傷，也引發巨大爭議，但仍不至於傷筋錯骨，沒有損害香港的核心價值，更沒有令社會出現廣泛的猜忌、撕裂與分化，市民對政府留有基本的信任，不同意見市民之間仍有溝通餘地。

  可自從梁振英上台以來，他以鬥爭為綱的施政作風，他一面倒按北京旨意辦事不理民意的做法令社會、政治矛盾越來越尖銳。再加上他全面扶植「梁粉」奪權，排擠真正有能力、有民望的人，令政府、公營機構及諮詢架構逐步變成「梁粉俱樂部」，不同異見的有能之士被排除，任人唯才變成任人唯親，公務員中立傳統被嚴重侵蝕，甚至廉政公署也有受政治勢力干擾的情況。作為梁振英政府的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也許不能完全阻止梁振英的倒行逆施，也不可能違抗北京的意旨；但她是有民望、有能力的資深官員，可以在某些問題上發揮作用，包括促進官民、政府與議會、不同意見陣營的溝通，包括全力捍衞專業、中立的公務員體系。

  前年雨傘運動初起時，林司長也曾一度發揮橋樑作用，至少願意聯同兩位主要官員跟學生代表見面及對話，展示政府有誠意解決問題。對話沒有帶來突破，學生代表的強硬態度也令對話舉步維艱。但要是林司長能堅持推動溝通之路，即使一時三刻不能化解分歧，也至少能抒緩劍拔弩張的氣氛，保持某程度的互信，減低各走極端的機會。可惜，林司長並沒有堅持對話，反而在一次會面後就轉向認同梁振英的強硬路線，支持警察的暴力鎮壓行動，即使出現警務人員濫用暴力傷害市民、學生仍不置一詞，反而一再為警察的暴行保駕護航。這樣的表現怎不令市民對政府的信心、信任土崩瓦解。

  此外在行政立法關係上，林司長更是越來越倨傲專橫，不但置民選立法會議員的提問、質疑如無物，還動輒擺出大家長的姿態教訓議員，拋下甚麼「官到無求膽自大」的歪理以為政府的失誤護航。行政立法關係近幾年從緊張、對抗走向決裂，走向全面開戰，林司長放棄跟不同界別議員溝通，只倚賴建制派在議會的多數硬推政策及法案得負主要責任。

  最令人失望的是公務員出身的林司長居然沒能好好保護優良的公務員體制及傳統，特別是專業及政治中立等價值。過去兩位特首各有自己的政治抱負及取向，但都能尊重公務員政治中立的傳統，不會讓公務員在執行職務時偏幫某些政治團體或政黨，更不會任公務員體系成為建制派政團的工具。可在梁振英上任後，公務員不斷被逼接受政治任務，偏幫「梁粉」、建制派政團。近期民政事務局特快把九龍灣土地批給香港青少年軍總會就是典型的例子，其他如縱容落選建制派議員繼續佔用議員辦事處也反映親疏之別。林司長對這些以公共資源明益建制派及「梁粉」的做法視若無睹，沒有半句微言。當最應該、最有能力捍衞公務員政治中立原則的林司長也放軟手腳時，市民對公務員的公正、中立怎能不起疑心、怎能不憂心仲仲呢？

  只能說，當前的困局、死局林司長絕對脫不了責任，真正該為我城哽咽哭泣的是廣大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