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0日星期二

「君王論」五百年不變


五百年前的十二月十日,意大利一位叫馬基維利的倒霉鬼寫了封閒話家常的信給朋友,信末不經意的提到自己「有少少野做緊」。後來大家才知道,所謂「少少野」說的是「君王論」(The Prince) 這本不朽政治哲學著作。
  說馬基維利是倒霉鬼沒有不敬的意思。原來他寫書前不久剛成清算對象,慘受酷刑,能保住性命已不容易,還可不慍不火寫出巨著更是難能可貴。
  這本五百年前的小書(頁數計)今天還有多少價值不同人有不同評價。有的認為書中道理如兩面三刀,心口不一,對敵人仁慈等於對自己殘忍,仁義價值該只講不做...等大家已耳熟能詳,不必再細讀原著。但也有𣎴少人認為馬基維利對人性險惡了解透徹,想得周詳,特別是盟友與朋友之別依然有洞見,大國、小國領袖都該好好看看,以免進退失據,被人賣了豬仔也不自知。紐約時報昨天刊登了一篇由兩位歷史學家寫的文章,分析了「君王論」今天的relevance,值得看一看。

2013年12月9日星期一

賣豆腐者言


  小津安二郎的電影看的不多,印象最深的還是那齣人家談得最多的「東京物語」,最近還因為看了那齣向他致敬的「東京家族」又重看一遍。前一陣子在書店閒逛看到小津的人生散文集,翻了一下書的目錄,小津在書中既談到電影手法又說了當年參加侵華戰爭的經歷,看來相當有趣,便趕緊把書買回家仔細看。(書名「我是賣豆腐的,所以我只做豆腐。」也頗 eye catching,至少令人想知道葫蘆裏賣甚麼豆腐)。
  首先看的是他當導演的經驗之談。老實說一邊看一邊有點失望。他拍的電影非常細膩,充滿淡淡情懷,還有人情世故,就像好看的散文,而「作者」則感性洋溢。可是小津的文字卻粗枝大葉得帶些麻甩味,帶些街頭智慧,幾乎連半點修飾也欠奉。例如解釋拍攝風格時,小津說自己拍電影時攝影機位置很低,常採取由下往上拍的仰視構圖,慢慢成了他的電影標記。卻原來這樣做是因為地板上到處是電線,要一一收拾非常麻煩,倒不如乾脆不拍地板,把攝影機朝上,慢慢就成了習慣。大家看小津安二郎電影時大概沒想過他的拍攝風格背後原來沒有大道理,只是歪打正著。
  小津有關成為侵華日軍的紀錄有些零碎,大概因為行軍顛沛流離,安定日子不多,寫家書留紀錄不容易。但作為一個側寫,作為個別軍人的經歷仍有不少可讀之處,至少他展現了一個普通軍人的視點,例如為戰友陣亡而哀(好友山中貞雄在南京北上後戰死),為戰地的惡劣情況抱怨,還有對殺戮的麻木,對可能喪命的無感。待在戰地久了,「已經沒有對子彈的恐懼,只想伸直兩腿睡覺。」還有他對中國不同地方的描述:修水河激戰十天,「到處是盛開的油菜花。在油菜花田中天亮,在油菜花田中天黑...」
  顯然,小津安二郎是個老實人,沒有想用文字為自己塗 脂抹粉。看過書後,大師架子輕了,人味卻重了。
  

2013年12月3日星期二

「風起了」

 要不是宫崎駿的關係,大概永遠不會看崛辰雄的「風起」或「風起了」這本純愛小說。
  據說,小說只是電影創作的原點,大師還加入了其他元素,包括零式戰機的故事,飛機師的故事。但主心骨還是崛辰雄小說青年男女那份純純的愛,那種沒有計算不計後果的相戀。起初看的時候有點不習慣,有點沉悶,就像觀看細膩的日本劇情電影如「東京家族」般要有些耐性慢慢進入狀態。
  還好,故事開展後,主人翁跟他摯愛的節子一起到了山中的療養院,一起渡過山中的日與夜,一起享受有盡頭的四時不同之境。從春日到夏夜到微涼的初秋,然後是道別的寒冬。每一天心情都上上下下,因為節子的病情起伏不定;每一天都擔心節子突然病危,咳的停不了;每一天都慶幸節子安然渡過,可以再一起迎接另一個清晨...。
  就是在起與伏,憂心與歡喜,偶爾牽手的興奮中,主角陪節子一起走過最後的時日。然後「風起了,唯有努力生存!」
  純純的愛,淡淡的哀愁,教人不住回味。期待看宮崎駿如何把氛圍滲進動畫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