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行：遇見禁書作者

  很多書的「前言」都有點可有可無的味道，大部份篇幅都是感謝恩師朋友家人之類，頂多加一點寫作時候的掙扎。今次介紹的這本書卻不一樣，作者的前言（Preface）不但是書重要部份，也能把讀者放回歷史脈絡跟張力中，令讀者看書的內容時更能感受到光州起義前後南韓的政治氣候特別是「白色恐怖」的部份。這本書是："Kwangju Diary: Beyond Death, Beyond the Darkness of the Age"，作者是Lee Jae-eui（李在儀）。

  前幾天到南韓光州跟作者碰了面，談了書的內容也談了寫作這本書時候的困難與提心吊膽。雖然已是30年前的事（書在1985年寫成），李先生說的時候也不溫不火，輕描淡寫，可成書過程的曲折驚險卻令我禁不住倒抽一口氣。

一九八五年是光州起義後第五年，政變上台及血腥鎮壓光州市民的全斗煥仍大權在握。並且厲行鐵腕統治。任何膽敢批評政府的人，任何重提光州起義的人都會被捕入獄及被虐打，甚至人間蒸發（不久前在港上演的韓國電影「逆權大狀」對那段時間的恐怖管治有清楚描寫），但李在儀及一眾光州起義的倖存者覺得必須打破金斗煥政府的訊息、新聞封鎖，必須把起義真相告知韓國民眾以至全世界。於是，他們組成以李在儀為主的寫作組，花了三個月時間訪問了超過四十個運動中的關鍵人物。包括起義學生領袖、市民軍代表、救傷站人員、工會人士、和談代表等。

  李在儀說，每個訪問都在不同地方進行以免被南韓中情局人員發現，而很多訪問都以相擁痛哭收場，因為大家想起慘死的戰友，想起被軍隊亂棍打死的無辜市民，有的還記起受傷戰友在自己懷中氣絕垂手的一幕。五年下來，那份痛還是忘不了。

  資料蒐集的過程固然不容易，寫作及出版過程更充滿間諜小說的緊張情節。為了避免情報人員發現他們蒐集的資料從而追究起義民眾，李在儀每天都得把手稿用打字機打一遍，手稿則隨之銷毀，以確保情報人員不能憑筆跡找到作者是誰。

  而為了保護所有參與編寫Diary的作者、資料蒐集人員及被訪者，他們決定把自己變成 ghost writer，改為找一位著名作家充當「作者」。可要找這樣不怕麻煩或政治打壓的作家不容易，幾經辛苦終於得到名作家黃皙暎（Hwang Sok-yong）首肯，他還特意把打好的文稿重新抄寫一遍，好證明自己是貨真價實的作者。找出版社是另一個難題，結果由一位光州人開的出版社承印。

  書一出版立時被全斗煥政府列為禁書，出版社被查封，作者被拘禁，數以千計的書被沒收。還好，出版社老闆早有準備，找旗下一家小出版社另行印製另一批書，再透過黑市渠道在大學、文化界流傳。李在儀說，這本禁書很快在南韓民間瘋傳，很多居住在南韓其他地方的人透過這本書第一次了解到光州起義的壯烈及全斗煥政府鎮壓的殘酷。

  直到1987年六月民主運動令金斗煥倒台書才擺脫被禁的命運，到九十年代書出英文版的時候，出版機構才讓ghost writer 變回真正作者，把他們的名字曝光。

  李在儀說，書的真正作者是光州起義的千千萬萬市民、學生，他不過用筆桿把他們用血淚寫成的事蹟記錄下來。對光州起義及南韓政治發展有興趣的人，這是不可錯過的書。

危險人物

  馬來西亞政府以可能危及國家安全為理由拒絕學民思潮召集人黃之鋒入境雖有些小題大做，但也不算太讓人意外。馬來西亞本來就不是甚麼民主國家，它的選舉制度虛有其表，在對付異己方面則是毫不手軟，甚麼招數都用盡。前副總理安華因為挑戰總理馬哈蒂爾的權威便一再被指犯下雞姦罪入獄，從萬人之上變成階下囚。香港的黃之鋒跟馬國政府明顯「唔啱咀型」，可把他劃為危險人物拒絕入境還是很可笑。

  當然，反對黃之鋒到馬來西亞參與「六四」、「雨傘運動」論壇的不僅是馬國政府，北京大概也在背後發功。對已經崛起的強國而言，不管六四還是雨傘都不是甚麼光彩的事，特別「六四」一直是北京的債，長期被全球民主人士及團體追究，北京自然盡力壓制有關的討債聲音。

  話得說回來，黃之鋒被拒入境清楚顯示，「六四」跟「雨傘運動」關係密不可分，以為可以躲在本土旗幟背後避開中國民主化問題只能是幻想。對北京來說，「六四」、「雨傘運動」都是民主化運動的一環，都是它深惡痛絕的事，切割六四不會令北京放過「雨傘運動」或香港民主抗爭，這樣做反而把自己跟世界民主運動脫鈎而已。

  人家馬來西亞、南韓的民主鬥士都把光州起義、菲律賓People's pone、「六四」及雨傘運動視為全球民主化運動的一環，香港有些人卻硬要把香港民主化跟「六四」切割，他們真的在爭取民主嗎？

忘記泡菜的酸

  這一次到南韓光州最大的收穫是吃了好幾頓饒有意思的飯。

說「有意思」而不是「好味」是有原因的。從來不是韓國菜特別是泡菜的擁躉，對那種又酸又辣的味道總有些抗拒，不能全情投入。可一起吃飯的人都「身懷絕技」或有過人的經歷，味道比菜式還要印像深刻。

  有一頓飯在光州內街某傳統韓國料理店吃。朋友逐一介紹在坐的人。左邊的老太太當年光州起義時好幾天不斷在街上弄有芝麻、紫菜的飯團讓巡邏、維持秩序的市民軍充饑。對面的老伯從六十年代反抗李承晚獨裁統治開始一直走在工運最前線，一邊吃飯一邊還在猛烈批評當下南韓走錯路，忘記了把經濟增長讓一般民眾共享。隔了兩個位坐着一個乾乾瘦瘦不作聲的中年漢，就像在公園常碰到在下棋的大叔，卻原來八零年五月二十七日南韓軍隊入城鎮壓光州起義時，他正是留守到最後的市民軍成員，最終被捕入獄，在獄中被虐打好幾個月。他還因為沒有跟「同志」一起戰死而自咎不已，三次自殺不遂，近幾年才逐漸從失眠及自咎中恢復過來。

  最讓人感慨的是，同枱吃飯的人幾乎都在獄中獃過，少的幾個月，多則長達七、八年，有的坐牢還不止一次。可在他們口中，入獄這回事說得輕描淡寫，根本不是甚麼一回事。

  說是坐牢是尋常人生經歷好像太誇張。只是，當年南韓軍隊血腥鎮壓光州民主運動，肆意開槍射殺市民，反抗已成了一般民眾的常態；而任何反抗包括指駡軍隊，展示標語都將被軍警拘捕及投進獄中，坐牢怎能不成尋常事？

  一邊吃飯，一邊聽他們閒話起義的事蹟，心中五味紛陳，泡菜的酸味都忘記了。

沖繩是安倍政府計時炸彈？

  正當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努力推動跟美國的新防衞指針，修改和平憲法及加強跟美國的軍事同盟時，他的後院卻靜悄悄的冒出越來越大的反對聲浪。本月初東京就出現過千人反對修改和平憲法的集會，長期作為駐日美軍重鎮及守護釣魚台（日稱尖閣諸島）前線的冲繩島上星期更出現罕見的大規模反對美軍基地集會，共有三萬多人參加。參加者並非僅僅來自冲繩本島或附近島嶼，還有不少人專程從本州、九州、四國等地方來聲援冲繩居民反對美軍基地的行動，要求美軍撤回關島基地。

  最令安倍頭痛的是去年底才上任的冲繩縣知事（縣長）翁長雄志。他以反對美軍基地上台，上任後態度更是強硬，安倍本人及他的內閣官員一再遊說他都不得要領，翁長雄志還一再到美國直接要求華盛頓政府撤走駐冲繩美軍。也許有人會問，小小一個縣知事怎麼可能阻檔東京政府的決定。從大政方針而言，翁長雄志的確改變不了東京加強美日軍事同盟的決定，但作為地方首長卻有一定權限可以阻撓東京執行政策，例如要求額外的環境保護措施或配套保障，例如要求政府開更多諮詢會回應居民的質疑。再進一步可以放軟手腳不盡力阻撓反對團體的抗議活動，令工程開展困難重重。事實上由於分權問題，東京不大可能直接調動警察或執法人員到冲繩執行任務，若果翁長雄志及沖繩縣政府堅持反對，再加上民意的支持，安倍想盡快落實搬遷原來在嘉手納的大型美軍基地搬到較偏遠的邊野古地區並不容易。

  另一方面，冲繩官民對日本政府加強在冲繩的軍事部署也相當反感。日美雙方較早前同意把大型的魚鷹運輸機派駐冲繩，以加強支援作戰的實力。但有關計劃已開始引起冲繩反對之聲，幾天前美國有魚鷹機墜毀，翁長雄志立時要求東京政府暫停部署計畫，冲繩居民也有不少聲音質疑部署這種大型運輸機將製造更大風險。居民的憂慮不能說沒有理由，到過冲繩的人都知道，島上軍事基地就在民居旁邊，戰機、直昇機經常在民居頂上飛越，在家居旁邊升降。過去已一再發生直升機墜落的意外，2004年更有直升機魚墜落沖繩國際大學校園，雖然沒有引致居民傷亡，但已充分反映美軍在沖繩頻繁活動的危機。魚鷹運輸機是大型飛機，一旦部署島內及經常練習飛行，對居民的滋擾及危險實在不可小覷。

只是，在日美軍事同盟中，在安倍的新防衞策略中，冲繩的軍事作用只有比以前更重要，它作為美國「不沉的母艦」，作為日美在太平洋島鏈的前沿中樞角色正越來越重要，安倍不可能對冲繩方面作出讓步，更絕不希望重蹈民主黨前首相鳩山由紀夫覆轍，因冲繩基地問題搞不好被逼去職。在雙方都不願讓步下，冲繩跟東京政府的關係將會變得緊張，冲繩反美軍基地行動更有可能成為反對安倍強化日美軍事同盟的星星之火，令原來零碎分散的行動變得聚焦，隨時令安倍面對巨大的政治危機。

七十年代初，日本政府興建成田機場的拆遷行動演化為戰後最嚴重的官民衝突，其後並演化為重大政治危機，席捲全國。冲繩基地搬遷加上強化軍事同盟及部署同樣可能成為計時炸彈，威脅安倍政府的管治。

圍攻學校

  看到那些甚麼「熱血公民」、「本土力量」衝擊小學，在校門外貼上甚麼「賣港賊」的標貼只覺痛心又嘔心。  

  學校是孩子學習知識、學習做人的地方，不是教他們扣帽子、侮辱他人，亂分敵我的地方。那兒只是一家小學，學生十二歲還不到，卻有一堆成年人胡亂把仇恨、怨氣發洩在他們學習、活動的地方，他們小小的心靈如何可以理解，如何能承受。孩子未來是不是也要動輒駡人是賣港賊，然後肆意攻擊排斥？

  是的，那位逾期居留的男孩違反了法例及居留條件，可能沒有資格留在香港，但他受教育的權利及機會不應因此而被剝奪，被取消。確定他的身份及情況需要經過確當程序，需要花一些時間，期間讓未成年的孩子可以繼續上學是任何尊重人權的社會、任何decent社會都該做的事。

  學校願意提供臨時學習機會是在履行它的責任，是在替這個號稱重視人權的城市盡義務，有甚麼理由受到衝擊侮辱，還要被貼上「賣港賊」的標貼呢？踐踏、不重視人權包括弱勢者權利的人不是更可恥，更該受批評嗎？

  最終這個未成年男孩的命運如何，是留港還是遣返當然得按法例及確當程序處理，不必考慮政治因素或來自何地，但在未有最終決定前對他作為一個人的基本權利還是必需尊重的，不管是教育還是不受滋擾侮辱的權利！

教人百感交集的「5.18 Archives」

  今次到南韓光州想盡量看看各種跟八零年「光州起義」相關的事和人，剛好碰上「5.18 Archives」（五一八資料中心）開幕，當地朋友特地帶着到資料中心走一趟。也幸好有當地朋友幫忙，因為Archive 內的材料、說明還主要是韓文，對我輩不黯韓文符號的人來說未免有些吃力。

踏進這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列為歷史遺產的「5.18 Archives」最搶眼的是放在一樓展覽廳正中的一個殘舊「銻煲」。「銻煲」已斑斑駁駁，佈滿各種輕微破撞後的凹痕，就像好久以前大排擋煮大鍋客飯的「煲」那樣。朋友說，當年光州起義軍隊封城，各種物資短缺，光州婦女就是用這些家中粗用的「煲」弄飯糰給集會及守城的學生、市民吃，為他們打氣支援。在堂皇的展覽廳展示這樣一個破舊煲沒有半點突兀，反而充滿庶民的味道。畢竟光州起義是一場庶民革命，是平民百姓領導的政治行動，拿他們用來搞革命的日常用品放在Archive 才算是「原汁原味」。

  除了「銻煲」外，兩台簡單的油印機同樣搶眼。老實說以原始油印機作宣傳搞革命幾乎是一種傳統，俄國大革命 Bolsheviks 有用，勤工儉學留法的鄧伯伯（鄧小平）也用得不少（還被誇獎為油印博士）；二戰期間波蘭華沙市民起義反抗納粹德軍罪的也是油印傳單通消息。想不到的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南韓同樣要倚賴古老的油印機搞宣傳、通消息。不過，對居民來說這幾乎是唯一選擇，當時南韓境內傳媒全部由軍政府控制及審查，根本不會報導光州的真相，甚至反過來成為幫凶。不能靠主流媒體反映真相，起義市民、學生只好用最原始的印刷工具向其他居民及外間傳遞訊息。在今天手機互聯網世代，用Facebook 就好了，大概油印機要退出革命歷史舞台。

  展覽廳展示了多張在軍隊無故開槍鎮壓市民時枉死的市民，有本身失聰被軍隊以為不聽命令的年輕男士，還有六個放學路過市中心區被軍隊無故射殺的初中學生。可是，六位死者中只有五張照片，剩下一個死者的臉換上了一朵花：Rose of Sharon (南韓國花）。朋友說， 受害人草草下葬了，家中也沒有近照保存著；於是這個十一歲的初中生的面目就消失了，只剩下一朵盛開的Rose of Sharon。

 「5.18 Archive」也存了一些不少鎮壓的遺痕遺物，有被坦克輾過的南韓國旗，有運送屍體的手推板車，有三歲小男生在墳地捧着死去父親照片一臉漠然的照片，有在市議會「死守」最後被軍隊一一槍殺的起義市民伏屍街頭照片……。還好，照片都是黑白的，少了份血腥，有的是淡淡哀愁。

  跟記錄納粹大屠殺的Holocaust Museum或廣島原爆紀念館相比，「518 Archives」還在草創階段，還可以放進更多珍貴的原始檔案包括美國政府對全斗煥血腥鎮壓隻眼開隻眼閉的證據，也可以有多些影像素材。但跟在中國大陸發生的天安門民主運動及六四鎮壓相比，光州起義的狀況已好得多。起義不但平反了，還可以作為人類爭取民主人權的heritage 保存下來，可六四鎮壓到天在內地仍是政治禁忌，死難者家屬、天安門母親連拜祭慘死家人的自由及機會仍被剝奪。 

  在「518 Archive」走完一圈，留下了「百感交集」四個字。

（原刋信報EJ Global plus 23/5/2015)

暑假集中營

看到700多人通宵為子女排隊報讀暑期班的新聞忽然想起呂大樂兄年前寫的那本書：「誰說家長是好人！」

  暑假是孩子最期待、最開心的日子，他們左顧右盼希望暑假快些來臨，好可以享受悠閒的日子，整天跟表兄弟姊妹遊玩，又或跟隔屋的健仔、宇謙在會所遊戲室追逐玩樂，又或到泳池遊個不亦樂乎。可這些父母一下子就取消了暑假。不但取消暑假，還乾脆來個地獄式特訓，要孩子花更長時間上課，花更多時間做練習，來個朝十晚十，不做完練習不准回家。這樣把暑假變成「暑期集中營」除了令孩子不能糾纏父母去街玩省卻麻煩以外有甚麼好呢？

  再者，勞逸從來是需要結合的。孩子上學時已經夠辛苦的了，書包重，功課多，課外活動一大堆，還要加上父母周末安排的各種興趣班，可真是連玩的時間也沒有，只有做做做的份兒。這樣有勞冇逸的壓力大人也未必受得了，十歲的孩子怎麼捱呢？難道要他們像大人般喝酒、大講粗口渲洩壓力？

  參加超高壓力補習班背後的思想自然是所謂贏在起跑線。趁其他同學放暑假的時候催谷，到開學時便能脫穎而出。可是，學習不是短跑而是馬拉松，催逼過度很快就會扼殺孩子的好奇心及學習興趣，視唸書為苦事，任何不用考試或Out of Syllabus的東西都不會有興趣。這樣下來，即使開首真的比其他同學領先，到中學、大學也無以為繼，有甚麼好處呢？

各位家長，真的要把暑假變成暑期集中營嗎？

再見，神奇隊長

特地從香港飛到英國利物浦看謝老四（謝拉特）最後一場主場賽事的朋友大概有點失望，這場「告別賽」謝老四沒能帶領球隊勝出，最終敗給中下遊隊伍水晶宮1:3，實在有點掃興。不過，能親眼看着這位在利物浦馳騁近二十年的名將退役還是挺讓人感動的事。往後可以抬起頭跟所有利記迷說一句：「謝拉特告別時I was there！」

  跟其他利物浦的傳奇隊長如奇雲基謹、杜格利殊等相比，謝老四領導下的利物浦成績不算突出，沒拿過英超冠軍（去年差一點成功奪冠，到最後兩場才功虧一簣），拿過一次歐聯冠軍，最厲害的一年拿到足總盃、聯賽盃及歐霸錦標，算是有點交待。

  但是，謝拉特仍是個令人懷念及尊敬的隊長，因為他的不言敗、不放棄精神一直鼓舞着球隊，鼓勵着隊友，令球隊即使過去十多年在逆境中仍有一股銳氣，教人不敢小覷，其他強隊總是擔心「紅軍」在謝老四領軍下會有出乎意外的表現。

謝老四的拚令他容易受傷，有的時候還得休養幾個月甚至半季。一旦他受傷休息，利記往往像失去靈魂那樣有點魂遊的味道。一個好的隊長就有這樣的神奇作用，難怪他叫神奇隊長。

  球賽勝敗當然重要，但它不是唯一的事情。謝老四的感染力在於體育精神而不是成敗或冠軍獎盃。

可憐的王子

實在有點同情英國皇儲查理斯王子。這位萬年「太子」從不到五歲開始就是頭號王位繼承人，現在已超過六十年，究竟能不能順利繼位仍是未知之數。

  最近他跟官員的通信被法庭下令公開，由於當中涉及一些公共政策，有傳媒就批評他干政，確壞英國王室政治中立的傳統。認真看了那些信件，覺得批評查理斯干政實在是言重了。 

  先不說他根本沒有權力（不管軟硬權力）影響官員或首相的決定，單看信件的內容，措詞都沒有咄咄逼人或命令式的態度，也不像報章社論或傳媒評論那樣充滿自以為正確的味道。簡單來說，查理斯不過像一個熱心的市民，想社會變得好一點而提出意見而已。把這樣動說成是干政實在扯的遠了。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查理斯根本無權無勢。對政黨領袖、內閣官員來說，查理斯以至英國王室根本是納稅人養着的象徵人物及公關大使，他們無法影響選民，對官員沒有任何懲處能力，甚至連公開批評的權利及自由也沒有，頂多只能私下發信提一點意見。官員來個回信，appreciate一下他的concern就算，根本不會因王子的發言而有些甚麼特別的動作，說白了，他連干政的可能性也沒有。

  其實，查理斯唸書不少，又算是政治人物，關注一下公共事務，提出一些意見是人之常情。若果連寫封信進言一下也被駡的體無完膚，要被逼噤聲，那這位王子的處境真可說是比「維園阿伯」也不如。維園阿伯至少還能在城市論壇大吵大鬧一番。

記載光州起義的奇書

三十五年前的五月中，南韓處於重大的歷史轉折點，從首爾（當時仍稱為漢城）開始的民主運動席捲全國，其中又以光州學生、市民最積極敢為，最勇於挑戰由全斗煥領導的南韓獨裁軍政府。五月十六日，五萬光州學生遊行到省廳前的噴水池，把這片地方改名為「民主廣場」（Democracy Plaza），並發動被稱為torchlight parade的行動遊行全市。全斗煥政府當然容不下學生的挑戰，立時在全國進行大搜捕及白色恐怖，並重點對付光州學生及民眾，不但下令警察大規模拘捕反對派及學生領袖，還動員附近駐紮的精銳部隊及傘兵準備大規模鎮壓行動。

過不了兩天，軍隊大舉開進光州鎮壓學生、市民的示威行動，並且動用坦克、裝甲車及真槍實彈對付學生及市民。被激怒了的學生、市民沒有被嚇倒，反而以拿到的武器包括警署的槍械及自製燃燒彈等還擊。由於反抗的光州學生、市民實在太多，指揮軍隊進城的軍官未能控制局面，只好下令軍隊撤退，令學生在跟專權機器抗爭中取得罕有的勝利。此後有好幾天光州市不再由政府管治，而是由學生、市民控制。他們堅持自發行動，互相支持，又透過在廣場的公開討論決定行動的方向、做法，是談判還是對抗，是不是交出武器？誰人跟政府及軍方進行談判等。

  只是，全斗煥在美國支持下很快就決定全力反撲，以免光州起義變成全國起義的導火線，危及他的政權以至損害美國利益。到五月二十七日，軍隊以強大火力再次進攻光州，不但清除了阻擋軍隊前進的路障，還強行攻進學生、市民堅守的大樓，打死多個學生，重新控制光州及厲行戒嚴。更可怕的是，全斗煥政府全面封鎖血洗光州的消息，不但國內傳媒全部禁聲，居民的對外通訊被切斷，只有少數幾個冒險留下的外國記者仍能留下伏線及報導。讓少數身居海外的韓國人知道訊息，再由他們透過各種途徑把訊息傳回南韓，讓光州以外地方的人逐步知道屠城慘劇。

  這段可歌可泣的人民革命可說直接間接促成了八七年南韓爆發的全國抗爭，逼使軍政府同意改革，令南韓得以在八八年開始步向民主體制，大步發展為全面民主國家。要深入了解光州起義的前因後果，要知道南韓的民主運動為何走上激烈抗爭甚至武力對抗當權者（非香港的所謂勇武者可比）的道路，這裏推薦一本資料詳盡，立場鮮明的著作："Asia's Unknown Uprising: South Korean Social Movements in the 20th Century"。作者George Katsiaficas既是學者又是社運人士，專門研究各地各國社運包括美國的黑豹黨（Black Panther Party）。

在他筆下，光州起義根本是南韓人民歷來反壟反帝鬥爭傳統的延續，從二十世紀初韓國青年安重根行刺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以反抗日本對韓國的殖民及控制開始，南韓人民一直以各種方法包括激烈的集體直接行動想改變受宰割的現狀，想建立直接人民民主。在他眼裏。光州起義那一個星期最接近韓國人民的理想，比現時一人一票選總統及國會更民主，更能調動人民的積極性及參與。Katsiaficas的觀點未必人人同意，但他的書資料豐富，又能把光州起義放在恰當的歷史框架中，令人對事件有縱深認識。想了解三十五年前光州發生甚麼事，這本書是很好的起步點。

西班牙好玩過法國

  每過一陣子就會有各式各樣調查機構發表報告，說某某城市、某某國家是最適宜旅遊或最多人喜愛的旅遊地點。前幾天，世界經濟論壇也公佈了一個全球旅遊業競爭力報告，首次把西班牙列為最具競爭力、能吸引遊客的國家，比法國優勝，而亞洲則以日本旅遊業最具競爭力，香港排在十三位，中國大陸則位列十七。

  類似的調查多不勝數，本來不必太認真，可有朋友知道調查結果後卻大為不滿，認為結果不合理、不公平，甚至有造馬之嫌。他認為，法國固然比西班牙優勝，意大利更是難得的好地方，即使未能奪冠也不可能在三名以外，更不可能後於德國、瑞士這些倨傲又冰冷的國度。

  朋友去年在歐洲待了一年，分別到這幾個國家暢快地遊覽過，他的牢騷也許不無道理。據他說，西班牙當然不錯，有古蹟、有高第 (Gaudi) 的現代建築，也有美酒佳餚。但在千年文化的羅馬面前，在幾百年浮華的巴黎面前總欠了點壓場的份量。更何況法、意兩國不單有巴黎、羅馬，她們還有文化、風俗、飲食、氣候相當不同的地區，還有很不同的地貌。意大利水都威尼斯落日之美，法國普羅旺斯的優雅閒適就與別不同，教人流連忘返。

  相比之下，西班牙找不到這樣的多樣性。由朋友選的話，法、意大有可能是雙冠軍，西班牙大概在頭五名之內，至於瑞士、德國單是食物一項已遠遠落後，肯定進不了頭十名！

出賣學生

  「監人賴後」本來就是有權無腦的人的慣技，只是想不到這些人連青年學生也不放過，硬要擺人家上枱，令人家硬食死貓之餘還要貽笑大方，真擔心這位學生是不是能挺得住，甚麼時候才可以克服難關。

  不管怎樣看，這位參與遊學團面試的女學生肯定是個乖學生，好學之餘也不怕甚麼政治不正確，主動申請到內地遊學交流。像這樣的學生當權派特別是親中社團本該好好珍惜呵護，努力讓她留下好印像，好讓年青一代中至少有部份人對內地有興趣甚至有好感。畢竟經過「雨傘運動」一役後，這樣的年青學生已成稀有動物，數目少得可憐。

  誰知這些社團中人水平低之餘道德操守更低，只為了「篤數」顯示有年青學生支持「一定要得」的爛方案，把一段段學生面試的片段剪輯放上網，令學生蒙受寃屈及壓力。其中一位學生就因為受不了壓力而需要暫時停課及尋求輔導。這些人可有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卑劣！

「阿爺」有命，親中社團及建制派當然全力支持政改，這也是為甚麼那個甚麼吳秋北、周融又再次走上街頭。可積極歸積極，篤數還篤數，總不能出賣未成年學生，把他們不打算公開或out of context 的話充數。政府的政改方案已經夠爛夠不成氣候的了，想不到支持的團體已要用上下三濫手段充撐場面，真是丟人現眼！

  那個甚麼「保普選」大聯盟行行好不要再害苦市民，未成年學生好嗎？

十字路口徘徊的英國

  曾經，英國大選是全球矚目的事，不管是亞洲、歐洲還是中東地區都熱切想知道那一個政黨將入主唐寧街十號首相府，誰將會掌握英國的經濟、軍事、政治力量。這不難理解，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英國的綜合國力包括軟實力仍然有相當份量，即使說不上舉足輕重，但至少對世界局勢有影響力，包括作為超級強國美國不可或缺的伙伴，包括憑藉她的豐富外交政治經驗及人脈關係斡旋國際爭議。

在軟實力方面，英語固然繼續風行世界，英國足球、影視節目、文化產品在全球仍有叫座力。而英國的思潮更經常領潮流之先，成為各國模仿、跟隨的對像。戴卓爾主義（Thatcherism）扭轉了二戰後對政府干預的信心信念，令全世界向右轉。著名社會學家Anthony Giddens的“Third Way”（第三道路）同樣領風氣之先，令左翼陣營regroup，成為其他國家政界、智識界爭相討論的新思維。

  2015年的英國卻不是那樣一回事。金融海嘯後英國政府厲行收縮開支，英軍的實力大打折扣。幾百年來傲視七海的英國艦隊連一艘航空母艦也養不起，要它們提早解甲回船塢退役，驅逐艦也只餘下不到二十艘，要保護英國附近水域已有點吃力，再要執行甚麼國際任務或介入其他區域的紛爭更幾乎不可能。換言之，英國已失去再做美國戰爭伙伴的能力。更糟的是，假若阿根庭再次進軍福克蘭群島，英國只能坐視島嶼落在阿軍手上，頂多到聯合國投訴一下，再不能像82年時那樣派出龐大艦隊以實力奪回福島。

 英國的政治、經濟勢力同樣不斷萎縮，當中最關鍵的是她在歐盟中的影響力大為下降，歐洲大部份內部、外部事務似乎都已跟英國無關，英國也影響不了。就以歐盟、歐元區該如何擴展，該不該進一步擴展為例，英國已無權置啄，只能像觀察員那樣任由德法軸心決定。即使在歐盟的人事任命中，英國也充滿無能為力的味道，去年底從歐盟委員會主席換人，英國首相卡梅倫用盡全力阻止大熱門容克接任，還信誓旦旦將否決有關任命。結果，容克順利取得絕大多數歐盟成員支持，卡梅倫及英國則灰頭土臉被逼接受人家決定的結果。

  至於被視為近十年來歐洲最大挑戰的烏克蘭危機，歐盟的領頭羊是德、法，英國同樣只有看的份兒。

  另一方面英國政界特別是兩大主要政黨變得越來越內向，沒有新點子令她的軟實力大打折扣。事實上工黨、保守黨近幾年政策及理念越來越接近，大方向上根本看不到甚麼分別，也沒有提出甚麼新出路新看法。保守黨厲行緊縮政策，但實質上不敢對全民醫保體系（National Health Service）動大手術減開支。工黨揚言不惜一切保住全民醫保，實質上卻主張嚴格控制開支。只能說，兩黨的政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且都集中在具體政策甚至微枝末節上，對於英國在世界、歐洲的角色，對於如何走出半死不活經濟沒有甚麼具創造力的點子。相比之下，剛上台的希臘左翼政黨Syriza 思路更清晰，更有guts推動自己的信念。

  大選䴤埃落定，但英國徘徊不前，不住向內望的勢頭只怕都改不了。

誰為浦志強發聲

去年跟死難者家屬一起悼念「六四」廿五周年的內地人權律師浦志強已被拘留一年，到還在還未被正式檢控。據說檢察當局未滿意公安的舉證及定下的罪名，所以一再發還案件。有人說，這是種進步，至少顯示公安檢察機關還有點不同。我對這種說法只覺荒謬，拉來扯去的結果沒有讓浦克強的處境有任何改善，只令他無了期陷身獄中，跟三十個犯人擠在狹小的牢房，不斷被恐嚇、侮辱、虐待。這算是那碼子的進步！

  在香港，已沒有多少人再為浦志強或六四死難家屬發聲，很多人倒忙於跟六四切割，跟在中國受壓制及逼害的人切割，彷彿為他們說句話、點起蠟燭聲援就會變得不純潔，不再「本土」，甚至成了被聲討的罪名。於是，在「雨傘運動」中大出風頭的學生及學生領袖們選擇了沉默，找出千百種藉口解釋自己為何不敢為他們發聲。有的則拿支聯會當「遮醜布」，指悼念六四活動變了支聯會的籌碼，所以選擇不參加，選擇無動於衷。

  所謂「本土」有甚麼內涵，有甚麼準則才合格誰也不清楚，但不追求、捍衛普世價值的「本土」不過是退縮、排外、固步自封。浦志強及「天安門母親」追求的民主、人權正正是普世價值，是人作為人的基本追求。有甚麼理由不點起燭光聲援浦志強，支持天安門母親呢？當捍衞普世價值的人被無情打壓的時候，難道我們連說句話表個態也不肯？

大局已定

  英超還有三周左右才完結，但大局已定，車路士在摩連奴領軍下提前宣告成功奪冠，前幾名位置也大致底定，還是阿仙奴、曼城、曼聯或利物浦，季初一度標青的修咸頓果然無以為繼，大概六、七名完成賽事吧！

對摩連奴一直沒有好感，去年季尾他一手策劃的消極戰術令利物浦失掉冠軍更讓我恨得牙癢癢。只是，不喜歡歸不喜歡，不能不佩服摩連奴練兵領兵的能力。這支車路士整體實力不算強，但紀律嚴明，球員能全盤依照摩連奴的吩咐辦事，沒有搞個人英雄主義，總是以整隊好處及勝負為優先。在軍紀嚴明下，「車仔」犯錯比其他強隊少，特別是跟前列隊伍如阿仙奴、曼聯、利物浦對陣時，「車仔」即使不能取勝也不致落敗，找到一個破門機會後就來個全軍穩守突擊，保住「魚生粥」僅僅熟的戰果，季尾幾場對阿仙奴、曼聯、利物浦的硬仗「車仔」順利取得兩勝一和佳績，教這幾支想追上來的強隊欲追無從。

  今屆最失望的是利物浦再次跌回一流尾二流頭的球隊。開季的時候想着的是陪它爭錦標，可經過三分一賽季已知它跟錦標無緣，只能盡力爭前四名。不過，最令我輩擁躉氣餒的是利物浦再次攻不銳守不穩。少了咬人的蘇亞雷斯後原來尖刀般的攻擊力大為失色，對阿士東維拉爭足總盃決賽席位就充份反映今屆利物浦前鋒線沒有強攻本錢，遇上穩守隊伍就如老鼠拉龜，無處入手。下季若果還不改善或找不到新的「尖刀」，只怕還是只能在三三四四甚至更低的位置浮沉！

警警相護

  回歸以來最慠慢、最濫權、最「警警相護」的曾偉雄終於退休了，希望他的接任人不要跟他一樣，不要一味護短及自吹自擂，否則警隊將淪落為一支專門包庇自己人卻惡待市民的雜牌軍。

  說曾偉雄最護短及包庇犯錯警察一點沒有誇張。「雨傘運動」如火如荼期間大家清楚看到七名警務人員把示威市民抬到暗角拳打腳踢，不同新聞機構的片段已清楚展示他們的惡行，而網上以至警察內部都完全知道這七個警務人員是誰，屬於那個部門。可在證據如山事實清楚的情況下，警隊大半年來一直未有正式落案起訴他們，並且容讓他們在認人過程中「玩野」及不合作，又不肯向遇襲及他的律師提供足夠資料。這已毫無疑問是褊袒及護短。可這位「一哥」卻振振有詞的說被捕警員也有權不合作，也有權在被拘捕後「玩野」。

  在曾偉雄落任前夕，又傳出警隊以沒有足夠資料及證據為理由決定不追究幾個眾目睽睽下襲擊無線及港台記者的暴徒，來個 case closed 。警隊的解釋是，沒法取得施襲者的詳細樣貌資料，所以沒法鎖定疑犯所以未能檢控任何人。

  可是，當日多個市民、傳媒都清楚看到、拍攝到襲擊場面，對何人施襲也拍的清清楚楚，並有相及片為證。曾偉雄等警隊高層卻對證據資料視而不見，一心來個不了了之。這不是在包庇那些搞「撑警行動」的人又是甚麼呢？

  

蘇格蘭鐵娘子左右英國大選

「誰是Nicola Sturgeon？」是近期蘇格蘭以外的英國民眾最熱門話題。

  為甚麼Nicola 成為熱爆話題？其一是她領導的蘇格蘭民族黨成了左右英國政壇的新勢力，有力決定由工黨還是保守黨組織新政府。其二是這位蘇格蘭首席部長在選舉論壇一鳴驚人，魅力、辯才、親和力遠勝大黨領袖包括首相兼保守黨黨魁卡梅倫、工黨領袖文立彬及自由民主黨領袖Nick Clegg。工黨支持者還煞有介事的說要遊說她轉投工黨，取代文立彬，這樣的話工黨便可穩操勝券。

  去年九月到蘇格蘭觀察獨立公投時跟Nicola Sturgeon有一面之緣。那是在Dundee的支持公投的集會，還是SNP副領袖的她作總結發言，不住為獨立陣營打氣，呼籲群眾不要害怕當家作主。集會後Nicola沒有急着離去，花了不少時間跟民眾握手，有人要跟她來個selfie 合照也來者不拒，一點不耐煩的表現也沒有。碰到我這個看熱鬧的香港來客同樣親切的握手，還問了一下對蘇獨公投的看法。那時覺得她明快爽朗有親和力，straight talking 但不咄咄逼人，相當難得。沒想到的是，她原來辯才極佳，對很多爭議問題如緊縮政策、醫療改革想得透徹，結果在電視辯論中KO其他對手，成為今次英國大選唯一的「明星」。

  不過，Nicola Sturgeon如此觸目除了個人魅力及表現外。兩大黨面目模糊，領袖不濟事也是重要因素。自從九十年代貝理雅把工黨變成新工黨，把自己變成「穿褲子的戴卓爾」（Thatcher in trousers）後，工黨跟保守黨在政綱上的分歧已不斷淡化。到零五年，卡梅倫成為保守黨領袖反過來吸納新工黨的一些標記包括財政紀律又令兩黨進一步趁近。就以今次大選為例，保守黨的競選政綱跟工黨可說大同小異，工黨不敢全面反對保守黨的緊縮政策。保守黨則不敢對醫療體系動大手術。結果雙方只是在具體修補措施上有些微分別，除了跑政治線的記者外一般選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Nicola的SNP卻旗幟鮮明打出反緊縮的左傾路線，要求結束保守黨的緊縮政策，改為以增加公共開支及投資刺激經濟，並致力向富人、富裕階層徵稅，以補貼備受金融危機打擊的上班族。SNP的政策能否落實，有甚麼代價當然有不少爭論，但她至少面目清晰，跟執政聯盟的政策有明顯分別，不像工黨這個最大反對黨那樣和稀泥。所有對現政府、現狀不滿的人很自然被SNP吸引過去。

  在個人方面。作為首相的卡梅倫知名度最高，長得一貌堂堂又有在位的優勢，理應較易得到支持。可是，他從開打選戰以來一直有點漫不經心，早早預告自己做滿下一個五年任期就會退出政壇，一派無心戀戰的格局。自己心中沒有那點戰鬥之火，怎麼可能點起選民的熱情呢？工黨的文立彬選戰中表現比在議會或黨大會中好一點，至少有一點人味，少了那份拘謹，但談不上揮灑自如或有親和力，只能算是OK。相比之下，Nicola既熟書又能跟民眾打成一片，沒有隔膜。她能脫穎而出成為選戰之星實在非常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