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31日星期二

明星主持


  任何車迷或喜歡開車的人都會聽過Top Gear(頂級跑車秀)這個節目,更會認得那幾位麻甩味甚濃卻又帶點叛逆,有些playful的主持人,特別是那位電髦頭髮頂着西瓜般大肚子的Jeremy Clarkson

  只是,這樣的日子很快就過去。因為Clarkson侮辱及毆打同事,BBC認為他行為極度不檢,決定在約滿後不再跟他續約,其他兩位拍檔聲言跟他共同進退。換言之,新一季度的Top Gear將面目全非。

  聽到這個消息時覺得很可惜,Clarkson等幾個主持雖然「口臭」兼囂張,但駕車技術好,對汽車、開車的熱愛溢於言表,又願意用車來作種種adventure。開着古董跑車如蓮花、Porche在阿根庭Patagonia荒野探險已是一絕,開古董車跟燃煤蒸汽火車頭鬥快同樣好玩非常。總之每一集都來點驚喜,教人看得開懷之餘又羨慕不已。

 可惜,Clarkson這次闖的禍實在太大。根據英國報章報導,以往已一再失言嘲笑侮辱黑人、女士的Clarkson這一回不緊動口而是動手,向未能替他在酒店找到熱食的同事拳打腳踢,令他受傷要到急症室求醫。最令人痛心的是,被打的同事不敢報警也不敢向上級報告,還擔心自己因開罪明星主持而丟失工作。

  對BBC 來說,明星主持髙人一等誰也不能碰的歪風實在要不得,BBC總監只好請Clarkson執包袱。不過,決定不容易做,消息一傳出網上就有百萬人聯署要BBC讓他復職,還有人發電郵威脅殺死總監!

  我也是Clarksonfans,但毆打同事實在過份過火,理應受點教訓。

2015年3月29日星期日

無憾人生

  近期看得最愜意的電影是剛上映的「黃金花第二大酒店」。

  以續集電影來看,它不算突出,不像蝙蝠俠(Christopher Nolan系列)那樣青出於藍,有點像「BJ單身日記續集」那樣再斬四両的味道。其實外國影評也有類似評價,可還是高高興興的買票進電影院好好看一場。

  要問為甚麼這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黃金花第二大酒店」中出現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演員,看她/他們的演出是賞心樂事,聽她們悅耳的英國口音同樣一樂也。影后級的Maggie SmithJudy Dench(茱迪丹慈)就不用說了,舉手投足都是戲,演來毫不費勁。另一位要角 Bill Nighy "Love Actually" (真的戀愛了)演一個過氣搖滾樂手已生鬼非常,在兩齣「黃金花大酒店」演那位溫文有嘉又敬妻如虎的退休公務員同樣一絕,那種欲言又止,難捨難離又不敢示愛的態度恰到好處,教人看來肉緊又會心微笑。其他幾位都是老牌英國演員,在很多不同又不大起眼的英國電影如Calender Girl看過,她們同樣舉重若輕,不溫不火。

  這些老牌演員聚在一起演出的機會不會太多了。Maggie Smith已八十一了,Judy Dench同樣年過80,下一次同場演出不知何時,不知有沒有機會,還是有一套看一套。

  不過也着實替她們高興。到80歲仍在做自己的喜愛的工作,仍能感動觀眾,真是無憾的人生。

2015年3月27日星期五

從夾縫中看世局的李光耀


在政治領袖中,剛逝世的新加坡國父李光耀算是筆耕最勤的人,卸任總理後每幾年就來一本大部頭著作,到接近九十高齡的2013年還接連出版了兩本書,其中"One Man's View of the World"可算是他的「遺訓」,提醒世人特別是加坡人世界是如何運作的,未來幾十年世界包括亞太區形勢將有何種變化等。

  以李光耀的歷練及成就而言,他希望後世把他當成指路明燈這樣不奇怪。畢竟,新加坡是在他治下從冇到有,從一個英軍的大船塢變成亞洲國際大都會的。但是,李光耀的看法也受到這種「小國」思維的局限,他對世局,他對世局、世情的觀察其他國家特別是強國如中、美以至日本、俄羅斯的參考價值相當非常有限。

李光耀在不同的書本、文章以至演講都充滿realist(實權主義)的色彩。他對世人最重要的忠告是不要嘗試改變世界的秩序,不要妄想打造新的遊戲規則,只要按原有遊戲規則而行再從中找尋最大利益就好了。他在書的中央大頁寫上的一句說話可說是他整個國際戰略的精髓:

"Singapore has to take the World as it is; it is too small to change it. But we can try to maximize the space we have to manoeuvre among the big ' trees' in the region"(新加坡必需接受現存的世界秩序,因為她作為城邦小國沒有改變它的力量。但我們可以爭取在強國之間最大的活動空間)。

  從字面看這是對新加坡的忠告,但只要仔細看整本書以至其他李光耀的著作就知道他對其他國家的勸告,他評價其他國家或領導人的標準也是看他們是否接受現有的國際秩序及權力關係。就以對美國的看法為例,李光耀認為美國政府或政界不時出現的那種「理想主義」、那種試圖改變世道人心的做法要不得,只會削弱美國的實力。所以李光耀雖然認同喬治布殊進攻伊拉克及推翻薩達姆,卻對美國勢力在當地建立民主政體不以為然,認為是敗筆。

  李光耀對中國崛起的「忠告」也是勸誡習大大等領導人不要挑戰美國的主導地位,Play along現行政治經濟秩序,到羽翼豐滿才逼美國分一杯羹。對他來說,即使像中、美這樣的大國也基本上該跟新加坡一樣接受現狀,再從現狀中爭取最大利益。

  然而現狀不是靜態及固定的,它不斷隨着勢力消長而改變,有的時候更會因某個國家突然冒起而來個逆變。二次大戰後蘇聯躍升為跟美國並肩的超級強國就徹底改變了長期以來歐洲以至全球列強角逐的多極局面,令全球變成兩大陣營對抗的態勢。到九十年代初蘇聯集團崩潰,世界又變成一強獨大的局面。金融海嘯後隨着中國及金磚四國冒起,世界又朝多極的方向演變。這些忽然而來的轉變要跟貼已不大可能,更不要說從中爭取甚麼空間。

  最重要的是大國如美、中以至俄國、英國都有實力影響甚至改變國際經濟秩序,重訂遊戲規則。小布殊的單邊主義就改變了開戰的準則。中國即使還未擁有美國的力量,但也力圖改變國際政經秩序,另起爐灶成立亞洲基建投資銀行(AIIB)跟世銀及亞洲開發銀行競爭就是最好例子。

   只能說,李光耀看世局是典型的小國視野,習慣了在大國夾縫中思想及說話,不可能想到改變或自訂遊戲規則。他的遺訓只是"One Man's View of the World"。他老朋友前美國國務卿基辛格寫的卻是"World Order" 。兩者的格局大小從書名就看得清楚。

紀念琉璜島之戰

  二次大戰七十周年的紀念活動真的停不了。從去年六月盟軍登陸諾曼第開始,大的紀念活動一個接一個。前兩天日本跟美國在琉璜島(Iwo Jima)聯合舉行琉璜島戰役七十周年紀念活動,日本還第一次派遣內閣官員出席。

以重要性來看,琉璜島之役不算決定性,它只是美軍逐島戰爭的一環。但以需時之久及死傷之慘重而言,琉璜島卻讓美軍特別是高層汲取了一個重要教訓,那就是日軍的死纏爛打有點不可想像。一座鳥不生蛋、沒有甚麼天險可守的孤島居然花上30多天才能佔領,美軍死傷近萬人;駐守島上的日軍則九成以上戰死,被俘、投降的少之又少。對美軍司令部來說,這只是日本國門的前沿孤島,距離本土尚遠,一旦要登陸日本逼日本投降,日本軍民肯定更拚命,美軍投入的兵力、火力只怕難以想像。

  幾個月後冲繩血戰進一步說明要以常規戰擊敗日本將要付出巨大的人命代價。後來杜魯門及軍方高層決定以核彈威攝日本投降跟琉璜島血戰實在有莫大關係。

  沒有機會到琉璜島看看,冲繩的戰爭遺址倒親眼見識過。那些山洞地道可說陷阱處處,那種焦土政策及同歸於盡的決心更是怵目驚心。最教人心寒的是日軍司令部不管平民生死,大肆組織學生、平民支援戰爭,到戰況失利時還半嚇半哄逼他們自殺,不讓他們投降找生路,甚至在背後射殺忍不住為孩子求生的父母。

  戰爭紀念最該記住的不是軍人而是受苦受害的平民百姓,他們在兩軍對戰中只有捱打被殺的份兒。

2015年3月24日星期二

李光耀的遺憾


  新加坡國父李光耀終於走完了不平凡又精采的一生,不管同意或不同意他政見的人都得承認李光耀是個比新加坡還大、還顯赫的歷史人物。假若他的舞台不僅是新加坡,他的影響力肯定更大。

  李光耀其實有一個機會可以成為馬來西亞的領導人,帶領一個人口數千萬,自然資源豐富得多的地區大國而不僅只領導一個面積只有幾百平方公里的城邦。那是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事。當時的新加坡仍是馬來亞西聯邦的一部份,李光耀的人民行動黨除了在新加坡這個根據地佔多數外,在馬來亞其他州份如柔佛、雪蘭俄也在大展拳腳。據李光耀說,只要再花些時間,他就有機會在整個聯邦取得支持,成為馬來西亞總理。

  可惜,他碰上了東姑阿都拉曼(Tunku Abdul Rahman)這個馬來人對手。東姑堅決要保持馬來人的主導權,再加上李不客氣批評東姑領導的中央政府及一再發生種族衝突,馬來西亞65年把新加坡驅逐出聯邦。這一方面減低華人在聯邦的比例,另一方面把李光耀這個對手趕走,免留後患。李光耀知道決定後登時痛哭,既痛惜自己有志難伸,又擔心新加坡沒有了腹地不知如何站得住腳跟。

  一九六五年新加坡獨立的時候,李光耀心中充滿的是戰戰競競與擔憂,沒有多少歡欣表現。五十年後的新加坡已完全不一樣,發展比馬來西亞優勝得多。只不知李光耀過去幾天病塌彌留之間有沒有想起這件教他遺憾的往事。

  假如李光耀管治的是整個馬來西亞,他及新加坡的故事肯定不一樣,也許他會成為東南亞強人也說不定。

2015年3月20日星期五

英國在美國背後插刀

  不少香港的黑幫電影都有出賣龍頭大哥的情節,出賣他的往往是身邊親信或盟友。近期國際形勢也有類似的情節。原來是美國最忠實盟友,兩次伊拉克戰爭誓死跟隨的英國忽然來個政策轉向,不顧美國的反對及遊說,上周公開宣佈投入中國這個新興強國的懷抱,申請加入AIIB(亞洲基礎建設投資銀行)成為創始會員國,開了西方陣營加入的先例。英國轉軚後不到幾天,歐洲列強包括德、法、意大利同樣宣佈申請加入。

  往下來一些仍在觀望的國家如澳洲、南韓大概都會步英、德等後塵加入,只有日本為了抗衡中國將會堅持跟美國一起杯葛AIIB。

  對美國而言,歐洲盟國特別是英國倒向對手陣營雖不致於像電影龍頭大哥那樣受到致命打擊,但在維持亞太區的主導權,維持二戰後政經秩序以至全球影響力上顯然受到重大挫折,在應對中國冒起變得被動。

  由習大大主催的AIIB表面上是要為亞洲新興經濟體提供額外資金發展基建,實際上是衝着世界銀行、亞洲開發銀行(ADB)這兩家由美國(美、日)主導的國際金融機構而來。這兩家銀行都是二戰後按美國的需要及遊戲規則成立的國際金融、援助機構,從人事任命到運作模式都由美國加上西方盟友主導,新興經濟體無權置啄,中國即使貴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也沒有甚麼影響力。她主動拉線並出資500億美元成立AIIB正是要另起爐灶,成立一家地區開發銀行,壯大自己在國際財金秩序上的話事權以外更是要擴展區內的軟實力,透過自己可左右的AIIB間接拉攏、影響區內國家。


  簡而言之,AIIB的成立就是衝着美國的霸權而來,就是直接挑戰美國一手打造的國際、亞太區政經秩序。難怪美國對AIIB一直心存抗拒,極力撥冷水之餘又大力施壓遊說盟國不要加入。也因為美國施壓,去年十一月在北京AIIB成立儀式上只有中、印、新西蘭等國,西方大國、亞太區重要國家如南韓、澳洲一一缺席。

 這一回英國率先脫隊,為中國打開了缺口,還協助歐洲以至南韓等一一轉軚加入。從美國的戰略利益來看,英國這一刀來得相當有殺傷力,一方面顯示美國對盟國的影響力大不如前,無法制約她們配合美國的策略;另一方面則協助提升AIIB及中國的影響力,令中國在亞太區取得跟美國接近平起平坐的實力及地位。

  英國及歐洲列強轉軚加入AIIB的理由不難理解。歐盟多國在金融海嘯後七年仍未復甦,歐洲經濟一潭死水,尋找新增長路只能向外望,為企業找些機會也只能到亞太區來。此時此刻手握最多資金的不是別人,正是崛起中的中國,AIIB手握一千億資金準備在亞太區基建項目上大展拳腳,打造習大大的「一帶一路」計劃。想在這些未來基建項目上分一杯羹的話,加入AIIB才是正路,至少從開始時就有份落場,打好關係關節,不落後於人。相反,美國雖然一再說重返亞洲,可不管是計劃還是錢都沒有,只有一紙空言。對越來越講究實利又不直接受中國威脅的歐洲列強而言,稍稍開罪美國卻能從中國及AIIB得到好處,她們的選擇實在不難理解。

  美國、日本如何回應中國及AIIB的挑戰是後話。此刻,中國在外交上勝了一仗,並開始積極改寫亞洲政經秩序。

徐才厚之死

 實在巧合。一年前人大會議閉幕的時候,中共軍委前主席徐才厚正式被調查。一年後同樣是人大會議閉幕的時刻,徐才厚突然因膀胱癌及由此引發的器官衰竭而死。原先的軍事審訊沒有了,案件即使不致無疾而終也將因為沒有被告而失去大眾注意。大家禁不住問的是,這是真的癌病還是政治病。

  這個問題絕不是無的放矢。在專權體制下,被失踪、被自殺、被絕症都不是甚麼新鮮的事。劉曉波妻子劉霞自從丈夫獲頒諾貝爾和平獎後就被失踪了,除了極少數近親外誰也不知她身在何方,做些甚麼,是否安好。民運人士李旺陽在酒店突然「上吊」死亡,他倚在窗邊不閉目的映像充滿專制政權劊子手的影子。

 徐才厚是目前為止被調查及逐出黨的軍方最高層,他手上掌握的秘密,他知道的機密包括軍方的貪腐情況只怕一般人難以想像。把這樣的人送到法院(即使是軍事法庭)也不免讓秘密流傳開來,並隨即在黨內、社會上廣泛流傳,讓大家都知道人民解放軍這個所謂鋼鐵長城原來充滿了由貪腐蛀食出來的洞。

  怎麼可以防止秘密宣揚呢?最能保守秘密的從來是死人。人一旦死了不管想說甚麼都說不了,那才是最安全、最徹底的處理。按這樣的邏輯,難怪大家懷疑徐才厚這位前軍頭今次過世是非自然死亡。

  有中國觀察家說以習大大打貪之狠,他才不怕徐才厚說些甚麼,所以不致於對他下毒手。可軍隊是政權的核心,把軍隊的臭史揚出去即使習大大也可能受不了。

  只能說,這樣的事不大可能是巧合!

2015年3月18日星期三

奇難雜症


  剛看完讓Julian Moore成為奧斯卡影后的「永遠的愛麗絲」就聽到導演Richard Glatzer的死訊,不禁有點唏噓。患上漸凍症(ALS)的 Glatzer 能拍成這齣出色的電影實在不容易,花上的心血、能力只怕數倍於常人。還好他至少完成了佳作,見證到電影的成功及帶來的榮譽,走的時候大概沒有太多遺憾。

  「漸凍症」、「腦退化症」、「肌肉硬化症」等奇難雜症實在非常磨折人,有時比傳統的重病如癌症更可怕。像癌症這樣的重症很多時候仍然救治不了,但醫生至少有不同的救治方案,坊間也有很多偏方古方讓病者及家人碰碰運氣,有的時候更有奇蹟出現。

可「漸凍症」、「腦退化症」卻絕對是不治之症,沒有藥物或方法治療,減輕病情的方法也很有限,病者只能坐視自己一步步喪失從走動到語言到吞嚥的能力,清醒的看着自己逐步變成不像自己,不再是自己。

  這些病症最可怕的還不是沒法醫治,而是它來襲時毫無徵兆,又往往在個人的黃金歲月時突然出現。有朋友四十多歲時突然患上多發性肌肉硬化症。那時他在大公司出任高層,有望再上一層樓;本身是羽毛球健將又努力學習高爾夫球,生活充實,充滿憧憬。誰想到某一天突然控制不了手腳的動作,反覆診斷才證實染病。往後的日子沒有最壞只有更壞,控制不了行動,開不了車,吃東西有困難,然後話說不了,合上眼也不易。原來積極樂觀的人變成一片頹唐,看的人難過,身受的更是百般滋味。

  電影中Julian Moore大聲說自己仍是那個愛麗絲。可過不了多久,她連話也說不出,跟那個語言學專家Alice的距離已不知有多遠。實在教人難過。

2015年3月16日星期一

范婦人與西方珠

  這一陣子不知刮甚麼風,那些從「港英餘孽」變成北京代理人的政客一一預告自己將會引退。先是貴為人大常委的范徐麗泰說自己下屆不會再參選人大,變相預告她尊貴的人大常委身份將在2017年告終。接着是政壇「長樂老」譚惠珠,她同樣事先張揚將會在一七年離任,不再參選人大。

  人稱范婦人的范徐麗泰及譚惠珠可說是政壇不倒翁的人辦。港英時代,她們都身居要職,既是行政局成員又擔任重要諮詢委員會成員,譚惠珠是交通諮詢委員會主席,范太則出掌教育統籌委員會,推動教育改革。

  到末代港督肥彭上任她倆成為棄將,兩人立時倒向北京,自此以後仕途一帆風順,范太成為立法會主席後來成為人大常委,譚惠珠則成了基本法專家,經常在釋法問題上指指點點。現在兩人宣佈引退,一方面是她們退出政圈,另一方面也預示「港英餘孽」時代的終結,再沒有像她們那樣吃兩家茶禮的人繼續發揮政治影響力。

  對兩人的引退當然沒有任何不捨或可惜,她們不過是典型的政治變色龍,權力在那裏她們就往那裏鑽營,說盡一些當權者愛聽的話,港人的想法及訴求只是次要。

  不幸的是兩人也許還不是最惡劣的一類,她們頂多是逢迎上意,不致於像吳秋北、羅范椒芬之流主動出擊,把主子的旨意加碼執行,像把國安法引入香港就是例子。她們退場後,上場的大有可能是羅范、吳秋北之流。

  真是沒有最衰只有更衰。

日、德如何面對強鄰


  德國總理默克爾委實是棉裏藏針的高手,說話不多、不太起眼,但話中不僅有話還有點骨,得好好細嚼。就以前幾天訪問日本談到二戰歷史責任,默克爾果然不忘提醒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坦然面對歷史及責任,不要迴避以走出歷史恩怨。對明顯右傾的安倍來說這番話大概有點礙耳,可這只是默克爾說話的上半部,她還說了另一番話:鄰國的諒解是德國能走出歷史陰霾的關鍵。也就是說,日本認錯悔罪跟鄰國如中、韓諒解是錢幣的兩面。默克爾顯然不單提醒安倍,她還挑戰中、韓政府能否像波蘭、法國、比利時那樣願意放下歷史恩怨重新上路。不知中、韓領袖能否聽得進。

  當然,二戰歷史情仇只是日、德領袖峯會的其中一個議程,兩個人其實花了更多時間談到當前國際政局形勢包括對俄羅斯關係、烏克蘭問題及改革聯合國安理會結構。對德、日兩個二戰元凶及戰敗國而言,她們希望逐步走出二戰格局,在國際事務上發揮更大影響力,包括爭取在安理會成為常任理事國。

  日、德兩國有多一點外交企圖心不但不奇怪,甚至是自然不過的事。日本是全球第三大經濟體,德國是第四大,她們在全球經濟利益相當廣泛,也有相當技術、資金、資源可協助解決國際爭議及糾紛。兩國希望透過聯合國及其他國際性機構發揮影響力及作貢獻完全可以理解。事實上自從七十年代經濟起飛以後,日本大量增加對國際組織特別是聯合國機構的捐款及援助,並逐步成為聯合國最大捐款國之一,有時比頭號強國美國更多。若能成功爭取成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日本便可以更全面發揮她的財力及影響力,不再局限於捐款方面。

  客觀上看,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的設計是二戰的產物,是戰勝國俱樂部,反映的是上世紀四十年代的國際形勢及力量對比,到現在顯然已有點落後形勢,例如英、法兩國今時今日不論經濟實力及在世界的影響力都遠遜當年,再過幾年她們的軍事實力隨着軍事投資縮減而進一步削弱,不再能成為有效左右國際局勢的強國,繼續讓她們成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實在有點不合時宜。要取代英法的話,日、德是最合符邏輯的選擇。即使不剔除原來的常任國,改為增加新成員,日、德跟印度等也是大熱門,她們積極朝這個目標進發並互相支持實在正常不過。

  日德在爭取「入常」問題上立場雖一致,可在對待老牌盟友兼保護國美國的態度上卻不一樣。日本政府的國家安全策略核心是加強跟美國的軍事、經濟聯繫,着力拉攏美國留在亞洲,並透過強化本身的實力作為美國的支援,分擔美國的壓力。

  德國卻不一樣,默克爾政府跟美國的關係不算親厚,在很多國際問題包括中東爭議上跟美國也有點不同調。而在烏克蘭及對俄羅斯政策上,德國更明顯跟美國的強硬姿態保持距離。就以經濟制裁為例,德國一直抗拒,直到俄國支持的民兵一再破壞停火協議才同意做法,但措施仍相當有節制。近期德國更聯同法國採取外交主動,跟俄國再定立新停火協定就充滿七十年代 Ostpolitik 那種在美俄間搞平衡的意味。

  德國跟日本同樣面對強鄰挑戰,德國面對的是俄國及普京,日本則要面對快速崛起的中國。從形勢上她們都需要美國襄助。可默克爾、安倍在對美國態度上卻明顯不同,他們對美關係會否繼續向左走,向右走是個有趣的問題,有機會可以再探討。但不管怎樣,全球第三、四大經濟體顯然已當厭了政治侏儒,往下來她們肯定要在國際舞台施展一下身手。

2015年3月13日星期五

靖國神社的櫻花


  前一陣子到日本交流,特意再到靖國神社走了一圈 (上回看的有些怱忙),仔細感受這個備受爭議地方的風貌氣息,看看有何「惹火」之處。

  神社位於日本政治中心的千代田區,附近就是國會、政府部門及皇居,不多不少沾了政治味道。走訪的時候不是甚麼節慶,神社有點冷清,遊人相當疏落。跟遍佈其他地方的神社相比,靖國神社不算大也不算堂皇,比京都的平安神宮差得遠了。而且,神社有不少地方都不對外開放,大家只能在有限的公眾地方走走看看,不能像首相、議員那樣走進神社內部,更看不到供奉了戰犯的處所。

  同行的日本朋友說,日本民眾特意到靖國神社參拜的也不多,反而更多人趁櫻花盛放時到神社賞花玩樂。據她說,在花期的時候神社喧鬧得很,有叫賣各種小食的商販,串燒煮物的味道跟花香混在一起,跟政治沾不上邊。不過,跟著名的賞櫻勝地東京上野公園不一樣,靖國神社賞櫻不能像野餐那樣大伙鋪好坐墊喝酒吃便當甚至高歌,只能邊走邊吃邊賞櫻。大概神社還得有些規範吧!

  靖國神社最讓外來遊客特別亞洲遊人不愉快的大概是那個叫「遊就館」的展覽館。那裏展示的戰爭實物如零式戰機及模型雖然好看,但對歷史事實的說明卻充滿了對戰爭、軍事擴張的讚頌與膜拜,彷彿侵畧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在我們這些來自受侵畧地區的人看來不免有點豈有此理。

  稍稍在館內看了一下就走。日本朋友問,感覺如何,我回了一句,果然重口味,不容易啃。朋友說,她自己也受不了。

  有這樣的歷史展覧館在旁邊附著,難怪靖國神社是非爭議不絶。


2015年3月12日星期四

電腦之父的悲劇


  Alan Turing (圖靈)對大部份人來說是個陌生的名字。要不是近期有人把這位電腦之父的生平拍成「解碼遊戲」這齣電影,只怕他的名字、事蹟會繼續被湮沒,逐步被人忘記。

  認識Alan Turing 和他的事蹟要多謝作家前輩陸離女士。她是香港少數深入了解 Alan Turing 並努力講述他事蹟的人。幾年前跟陸前輩是專欄的鄰居,她知道我將要到日本神戶參加馬拉松,忽然來個電話跟我說起正在搞一個叫「圖靈年」的活動,問我是否願意穿起「圖靈年」的T恤參賽。看過陸離前輩的介紹,知道一點點圖靈因同性戀者身份被壓逼甚至被逼接受荷爾蒙治療的慘況。心想反正向來支持平權,穿甚麼衣服跑馬拉松也沒所謂,一口應承穿上圖靈年T恤跑。

  前幾天看了電影,感覺比當時深了一層,特別是個人在巨大的體制、國家機器中真是渺小得可以。管你是天才數學家還是替國家立下大功擊敗納粹「英雄」,你仍然是體制的一顆棋子,任憑擺佈,無力反抗,甚至不得不壓抑扭曲自己,盡力令自己變成一個「正常人」。

  是的,對國家機器及體制來說,它們需要的是正常人,是可以預計、塑造、擺佈的人,是為了過正常生活放棄自己本質的人。很不幸,正常人只能做正常的事,難有突破,難有創造。Alan Turing是位天才,他研發破解密碼的「電腦」只為了解謎,不是要甚麼名利。可天才墮入塵網才發覺大家需要的是正常人,還千方百計把天才,把本來多種多樣多姿多采的人扭曲成「正常人」。大家千頭一臉就好。

  今時今日,對像Alan Turing之類的特立獨行者的壓抑還沒有過去!

2015年3月9日星期一

默克爾「教訓」安倍

  德國總理默克爾七年來首次訪問,跟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舉行正式會談。日本、德國是世界第三、四大經濟體,兩位領導人在會談中大概會觸及不少經濟以至烏克蘭局勢的議題。不過,對政治、歷史有興趣的好事之徒如我更關心的是兩位總理會不會在會談或閒聊中談到二戰歷史責任及如何在二戰結束七十周年的日子向世界作一個交待,借此揭開新的一頁。

  日本、德國都是發動二次大戰的侵略者,也是二戰的戰敗國,戰爭歷史及責任問題一直是她們的重擔;而二戰後的政治經濟體制對她們也有特定的制約,規限了她們的發展策略、在國際事務的角色以至同盟關係。兩國各方面的表現包括對歷史問題的態度更不住成為國際焦點。

  基本而言,德國在對歷史認錯悔罪上比較徹底。國內的主要政黨、政治人物對侵略、對屠殺猶太人的罪行從來沒有也不敢隱瞞、否定,甚至避重就輕也不會。德國政要就曾一再到集中營遺址表示悔過,西德總理Willy Brandt七十年代訪問華沙時更在華沙起義紀念碑前雙膝脆下,低頭掩面,以示對當年德國蓋世太保屠殺華沙起義民眾的懺悔。

  同樣重要的是,德國政府不但反對任何修改、美化納粹暴行的言論,還有法例訂明任何否定納粹屠殺暴行的言論都是違法,希特拉的自傳Mein Kampf(我的奮鬥)更長期被列為禁書,不得在德國境內印刷及發行。再加上德國跟以色列保持良好關係,作出大量補償及援助,贏得「苦主」的接受,令德國在歷史問題的包袱較輕,不需在七十周年時再作甚麼特別的交代,戰勝國及受害國如俄羅斯、以色列、波蘭也不會特意找她麻煩。

  日本的情況不一樣,不少日本首相、政界人物都曾發表過道歉、認錯、懺悔的言論,在不同的問題如南京大屠殺、慰安婦等也有表態承認責任及錯誤。但是,這些道歉、認錯往往來得有點折扣,譬如承認南京發生屠殺事件卻又經常在具體死傷人數等枝節問題上爭拗,部份政界人物及有影響力人則一再指在南京被殺的人不少是脫下軍服的士兵,並非一般平民,並因此而認為這不是甚麼屠殺而是戰爭中的傷亡,藉此把大屠殺模糊化。

  此外,部份政治精英則強調日本並沒有像德國那樣有計劃、有組織、有預謀的要消滅某個國家及民眾,故此不能把日本的罪行跟德國相提並論。

  這些觀點、這樣的態度不能說完全錯,但放在日本二戰時期對亞洲各國所造成的巨大人命財產傷害,所產生的無數人間悲劇相比,有關觀點顯得太瑣碎及枝節,反映了某種閃縮及迴避責任的態度。難怪日本在歷史問題上的爭議一直解決不了,並且一再成為跟鄰國關係轉壞的導火線。

  到現在二戰結束七十周年的關節點,不同國家因不同原因準備在這個日子大搞一番。俄羅斯及中國還準備來個大閱兵,一方面展示軍威,另一方面利用歷史來強化管治及爭取現實政治目標。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的七十周年演說若稍有差池,例如大幅修改過去首相的道歉認錯言論,改為含糊其詞,演說便將會成為新一輪爭拗的開端,甚至可能令日本成為眾矢之的,在政治上變得孤立。

  安倍為了起草有關演說已委任專家小組就內容、字眼作建議。也許,這兩天他可以借默克爾到訪的機會向她請教一下德國的經驗。

2015年3月7日星期六

「滙豐」獨憔悴


  曾經,滙豐銀行是個金漆招牌,是香港人的愛股。有一段時間,「聖誕鐘」買滙豐是常識也是時尚;有一陣子,買一手滙豐給太太、孩子是富心思的禮物,代表為他們的未來着想。

  俱往矣,近幾年買滙豐成了不思進取的象徵,只有「好息(股息)之徒」才會動一動念頭,稍為有點心思或頭腦的投資者已不屑一顧。

  這樣的轉變正常得很,儘管滙豐在金融海嘯後創下的$32元破底價到現在已成歷史,沒有再出現過。但跟其他藍籌股相比,「大笨象」的股價實在相當不濟,最高不過90多元,最近則跌破70元,總之五、六年間都在70-90多元浮浮沉沉,跟騰訊之類的股王爆升幾十倍固然不能相提並論,也跑輸另一隻同樣長期不振的大藍籌──中移動,人家現在至少是「紅底股」呢!

  股價不振,業績及高層操守更不濟。金融海嘯後銀行業無疑比以前難做、規管比以前多,各國政府各式調查,罰款也停不了,這些都困擾着整個銀行業尤其是國際銀行集團。滙豐因此受影響不能太苛責。真正的問題是海嘯後到今時今日滙豐除了cut cost,賣資產,收縮業務外似乎沒有甚麼增長的板斧,有的時候還望天打卦寄望炒房交出亮麗成績催谷整體表現。簡單來說就是「冇橋」,只能「坐以待斃」。一家沒有方向及增長策略的公司怎可能成為投資市場焦點呢?

  到近期銀行傳出一件又一件負面新聞,協助客戶瞞稅,知情不報不處理,身為大班的歐智華連差餉也欠付,真是要多樣衰有多樣衰!實在教我輩忠心投資者傷心不已。

  若果我不是「好息之徒」,手上的滙豐只怕至少要減持一半!

2015年3月5日星期四

爆買


  聽日本友人說,這一陣子日本最熱鬥的新聞標題是「爆買」。

  有點摸不着頭腦吧?

  所謂「爆買」說的是內地遊客在農曆新年假期間大量湧到日本幾個大城市如東京、大阪掃貨,從電器、衣物、家常用品到食物無一放過,統統放進購物籃內,還把百貨公司、購物街擠得水洩不通。

  有在政府工作的人作了實地調查,發覺位於銀座的「三越百貨」有一半客人是操普通話的內地遊客,那些賣家電的商店同樣充滿強國客,他們大盒小盒的拿走。這樣「虛冚」、這樣的購物熱潮難怪日本大小傳媒大幅報導,還弄出了「爆買」的有趣標題。

  友人說,強國旅客湧入的情況雖然前所未見,但一般日本民眾還不算反感,受惠的商號更是笑逐顏開,因為生意上升了三四成。話得說回來,自己在東京街頭也逛了一下,倒沒聽到多少普通話,碰到的仍是行色匆匆,衣着講究的日本上班族,在「日本橋」那邊的老牌百貨公司內就看不到強國旅客的踪影。暫時日本大概不會像香港般出現抵制強國客情緒。

  想了想後覺得這不難理解。到日本的中國旅客一年才不過二百多萬,跟香港每年四、五千萬根本是小巫見大巫;加上東京是超級大城市,有多個不同購物旺區,強國旅客暫時主要集中在銀座區,對一般居民沒有影響,也不會像香港那樣到處被逼爆。

  大概要到強國旅客人數再翻幾翻例如達到每年一千萬的時候情況才會有變。到時候就不再是「爆買」而是「爆煲」了。


反水貨

 反水貨客行動變成有計劃、有組織的攻防戰有點始料不及之餘也教人不安及嘆息。

  從來不贊成針對遊客的抗議行動,不管是幾年前在尖沙咀的「反蝗行動」還是近期幾乎每星期都上演的滋擾、包圍、威嚇旅客抗議行動。總覺得儘管旅客太多、水貨圍城的情況是個重大的社會關注問題,但矛頭該指向的是中港政府,針對的該是政策的失誤而不是個別遊客。

  那些偶爾才來一次的旅客無辜被捲進「鬥爭」中,被人指罵侮辱威嚇,感到的震撼與難過不難想像,對香港的印像肯定惡劣之極。即使對國際社會而言,針對外來人的抗議活動很容易被理解為香港變得排外、封閉,失去該有的開放、文明與寬容。

  當然,689政府遲遲不採取有效措施處理問題是首惡,有必要提升對它的政治壓力,促使他們面對問題。但提升政治壓力不等於每星期採取包圍、滋擾商場、旅客行動,更不意味不斷把行動的規模及暴力升級,甚至變成蓄意衝擊社區、社會秩序的行動。當抗爭變成警民衝突,變成互相追打甚至不同意見市民互罵互搏的場合時,對政府的政治壓力登時大減,事件也容易被看成破壞公眾安全及秩序的事件,失去市民的理解之餘也失去道德的正當性。

  也許說服不了發動激烈抗爭行動的人,甚或在網上被圍攻,但該說的想說的話還是要說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