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20日星期四

鬧市窩心角落

 那裏是窩心角落,可以是家開在西貢小墟的餐廳,可以是床上溫暖的被窩,可以是埋在心底的暖暖回憶。我找到的一個窩心角落在鬧市商場的書店內。那天相約老同事吃飯,cafe 附近有家書店,算是有規模,稍為冷門的書也找得到,
  逛了一會兒看到一本叫「躁動的帝國」的書,翻了一下序言看來很不錯,想找個位置認真看看。繞書店四周,沒有半張椅子,兒童書部門倒有兩個閒置的角落,鋪著柚木地板,不怕異相的話席地而坐也可以。猶豫之間一個七、八歳小朋友從書架取下一本恐龍世界圖集,輕鬆自在的走到角落,毫不扭擰坐下,開始津津有味的看各色恐龍。小孩如此怡然自得,自覺實在太狷介,爽不起來。立時有樣學樣挨著書架坐到地板上,悠然跟著這位倫敦政經學院教授重訪從乾隆到當代的中國對外關係。
  就這樣,我們一老一少各自享受自在的閲讀時光,直像把人家的書店變成自己的私書房一般,甚麼也不管,任隨時光在手邊溜走;除了愜意,就是窩心。不知不覺間,近二十頁的序言看完了,半小時過去了,跟朋友約會的時間也到了。好久沒能在書店寫意仔細的看書,總是被熙攘的人碰來撞去,翻幾頁就不得不放下。今次難得鬧市書店找到窩心角落,可得謝謝那位愛書小孩。

P.S. 上回寫渣馬,反應熱烈超乎想像。不管大家意見如何,多说多討論總是好的。

2014年2月13日星期四

渣馬老兵

 冒着六、七度低溫在城門河畔練跑,感覺比在挪威極地跑十公里更冷,也許是擋風禦寒的準備不足,低估了吐露港來的寒風。還好幾公里後總算適應過來,順利跑了十五公里左右。本想待有點陽光才來長課,只是過幾天要跑渣打半馬,不好好做點準備是不行的。
  有些朋友知道今年改跑半馬後老跟我說,「你跑過咁多次全馬,今次easy job啦!」我急忙解釋,長力這回事需要不停鍛鍊才能保持,不管跑過多少次全馬,只要稍微減少訓練,長力立時下降;假如停跑一會,更需要重新上路,由零開始。自膝蓋手術後跑的都是中、短課,沒有超過十五公里的,星期天跑半馬恐怕後勁不繼,基本訓練還是做足d好。
  在報上、網上看到不少批評、嘲諷、惡搞渣打馬拉松的文字,有些跑友還說今年將是後一次參加,以後再也不玩這個「原始」、「沒進步」的長跑賽事,專心往外闖。這些意見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沒有甚麼好多說的,倒很羨慕可以常常到外頭參賽的跑友;異地作賽的經驗實在難得,跑道、風土人情、食物、賽後活動(如浸溫泉)截然不同,跑前跑後都愉快非常。不過對我來說,渣馬還是不會放棄,有機會、能力的話仍會每年跑一趟。
  怎麼看都算是渣馬老兵,第一次參加渣馬十公里是2000年,終點在覀九龍的深水埗運動場。沿途路線大多是無人地帶,來打氣的人寥寥無幾,拿回行李包頗費事,說原始實在原始得很。接著的十幾年每年都沒有缺席,有七次跑全馬。這許多年來要說渣馬進步不是事實,終點從深水埗改到金紫荊再轉到維園對跑手、支持者方便不少,來往、吃飯都容易得多。沿途大會補給、打氣義工也比初有進步。不過,譲我年復一年回到三隧多橋賽道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想在自己的城市,熟悉的街角、環境好好的跑,好好的用雙腳感受這個土生土長的地方。京都馬拉松當然好,挪威Tromso 極光半馬也很特別,其他大城市從波士頓到倫敦到東京的馬拉松更是跑者的夢想。但她們不是香港,少了那份隨意和親切感。
   就我作為一個跑者而言,能夠安全、輕鬆、方便的跑已是「小確幸」。星期天完成半馬後,明年還會回來,希望再來一次全馬。

2014年2月9日星期日

金磚四國變爛磚?

  美國聯儲局一開始退市,新興市場登時倒瀉籮蟹,匯價跌,股市冧,央行還要緊急加息以防止走資失控,其中土耳其央行把短期利率加至十厘,印度也差不多。巴西這個拉丁美洲代表情況更糟,資金流走,經濟不穩外再加上民眾抗爭事件不斷升級,今年㚆天能否順利舉行世界盃決賽周賽事已成不少人心中的疑問。
  即使作為「模範生」的中國看來也不好過,經濟増長明顯放慢,改革累積的問題湧現,債務黑洞有多深誰也說不清,黨內權鬥、不同派系鬥爭激烈。像過去十年那樣GDP每年上升10%以上已不復見,透過高増長紓緩社會矛盾之路已走不通,未來五年充滿不確定性。
  金融海嘯後成為「救世主」的金磚四國(Brazil, Russia, India, China) 已在褪色,甚或快要「撞牆」。BRIC 這個招牌還管用嗎?

延伸閱讀:

2014年2月8日星期六

奧斯卡有眼無珠

  看了「大夢想家」(Saving Mr Banks) 只覺奧斯卡評審諸公有眼無珠,居然沒有讓Emma Thompson 提名最佳女主角。她的演出毫無瑕疵,舉重若輕,任何看過的觀眾都印象難忘,情緒不由自主被牽動。她在電影院看 Mary Poppins 首映時的愛恨交纒,五味紛陳,然後禁不住啜泣流涙,教向來硬心腸的我鼻子也酸了一酸,差點跟Emma Thompson 一起流涙。旁邊道行較差,心腸較軟的早已泣不成聲。單是這幕細緻精彩演出已夠資格再當影后,今回竟然連提名也拿不到,各評審怎不是瞎了眼!
  也許,問題的㿂結不在Emma Thompson ,而在迪士尼。電影是迪士尼出品,又有唱好創辦人Walt Disney的味道,一向瞧不起迪士尼軟糖電影的影評人、評審自然對「大夢想家」特別嚴苛挑剔,連帶Emma Thompson 也受牽連,空手而回。只是,這是活脫脫的偏見。電影中的Walt Disney 角色無疑討好 (湯漢斯功不可沒),但他不是主角,也沒有歌頌他的意思。「大夢想家」說的是作者跟作品的關係,是作者生命與心路歷程的交習角力。那份掙扎不是擠眉弄眼,臉容扭曲,而是淡淡的哀愁,不住的思前想後,停不了的䠖跙,還有深沉的詰問。Emma Thompson 在電影中看似吹毛求疵,無理取鬧,偏執無謂,偶然又來一點稚氣,反映的正是名作者的自大自愛自憐自苦綜合症。Emma 演來真是多一點嫌浮誇,少一點則無味。奧斯卡諸公連這份功力也不懂欣賞麽?
  下月奧斯卡不管誰當影后,她都該感謝評審大敵Emma Thompson 早早拒諸門外。
 

2014年2月5日星期三

最後的一杯酒

 打開那瓶三號人頭馬拔蘭地時,一年前的幕幕情景立時湧上心頭。
 是跟老爸最後一次慶祝生日,吃的是酒店自助餐,喝的也是人頭馬。酒是偷偷帶進酒店餐廳的,那兒只有不知名的紅酒、白酒,對老爸而言是「淡過貓尿」的貨色,亳無勁頭,喝了也是白喝,只有把拔蘭地倒進別的樽,暗地裏倒進杯中,讓老爸過過癮。
 不知是新年吃太多還是胃囗真的不如前,端給他的一碟碟食物太半留在碟內,沒有動多少,只有魚吃了一點,還好酒照樣大口大口喝,沒有異樣。席間弟弟拿起相機不住拍照,老爸一時興到,装岀鬼馬笑容,還把咀湊到老媽的臉,使勁啜了一啖,弄得老媽好不尶尬。吃着喝着,老爸看看我,問了一句:「飮唔飲啖!」笑着搖搖頭,說不用了,着他慢慢嘆。老爸輕輕抒了口氣,拿起杯呷上一口,一臉放心又嘆的模樣。
 向來不是拔蘭地fans ,紅酒、威士忌才是我杯茶;可沒有接過老爸的酒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拔蘭地向來是他心頭好,近幾年更愛不釋手,像小孩抱着心愛玩具般不肯放手。有一回姊夫順他意喝了一點,轉眼老爸忘記自己請他喝,反而追問姊夫爲何偷喝他的酒,教大家哭笑不得。有這樣的前科,還是不奪他所好算了。
 可是,我錯了。錯過了那一回,原來再沒有機會跟他喝杯拔蘭地,跟他碰碰杯。慶祝生日後不過幾天,老爸不動聲色般走了,再聽不到他的陽江話和爽快笑聲,再不能跟他喝杯拔蘭地。
 又到農曆初六,它不再是老爸生日的歡慶日子,它成了不想回憶的忌日。沒有也不想特別搞些甚麼,只想到佛舍再請老爸再喝杯拔蘭地。打開特地在老式辦館買的三號人頭馬,倒進帶備的杯子,酒依然芳醇,琥珀色液體依舊明亮,可老爸已嗅不到,喝不了。能做的是一杯一杯奠在他名牌前的壇前。奠了三杯後,禁不住再倒一小杯,輕輕呷了一口,說了一聲:「老爸飲杯!」眼眶登時濕潤了。這杯酒一年前就該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