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1日星期日

民族主義狂熱比美艦更危險


  在南海問題上,中國現時的情況顯得空前孤立。美國軍艦公然挑戰島礁主權,在十二海哩範圍巡航;國際仲裁法院接受菲律賓提出的訴訟,就南海部份島礁及海域的主權爭議作仲裁;日本政府則乘時表示會跟美國加強就南海問題的溝通合作。即使事不關己的德國總理默克爾在訪問中國時也禁不住說上一咀,表示看不到理由為何不讓國際法庭就南海主權問題作裁決。換言之,不管是實際上或姿態上中國都是孤家寡人,只能不斷重申自己擁有無可爭議的主權,卻沒有任何人和應。

  在南海輸了第一陣阻止不了美國海軍在巡航後,中國軍方為了挽回面子及安撫內地的民族主義情緒,乘着跟美國軍方高層會議後各說各話的機會來個口舌反擊,「警告」美國不要再任意妄為,否則中國必然反擊,令雙方海、空軍一線部隊隨時擦槍走火。

  只是,「擦槍走火」之類的話說說容易實際發生卻隨時失控,發出這番狠話的海軍司令員吳勝利以及中國政府高層可得小心,不要把「擦槍走火」之類的話掛在口邊,也不要胡亂操弄民族主義情緒為自己助威,不然隨時弄巧反拙,令自己更被動更容易陷入危機。

  美國不是小日本,美國本土雖然距離南海九千公里以外,但她在西太平洋的海空戰鬥力相當。第七艦隊既有列根號核動力航母也有其他六十多艘大小軍艦,在火力上比中國南海艦隊有過之而無不及。更重要的是美軍實戰經驗多,海空協同作戰經驗豐富,在白茫茫的南海海域比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中國艦隊強得多。既然軍事威攝力欠奉,中國要憑片言隻語如「擦槍走火」使美軍停止行動根本不可能。


  從政治上來看,中國宣稱在南海島嶼擁有主權基本上是單方面的說法,從未得到鄰國及國際社會接受。也就是說,美國艦隊的行動在大部份國家眼中只是在公海航行而已,沒有侵入任何國家的領海,中國要因此對美艦採取甚麼行動或攻擊便顯得理虧,隨時招來更大的孤立,打破中國所謂和平崛起的說法。

  當然,中國政府、軍方有可能刻意南海爭議操弄一下民族主義情緒,以轉移民眾對經濟放緩的視線,穩住他們對政府及習大大的支持。今時今日,中國政府穩住專權管治靠的是兩大法寶:經濟增長及民族主義,前者帶來實際利益,後者則可以填補意識形態真空。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中國經濟逐步放緩,增速不斷下降之餘又出現了不少亂子及笑話,包括較早時的暴力救市。展望今年第四季及未來幾年,中國經濟只有進一步放緩慢,並可能逐步跌入日本式的停滯中,無法再以驕人的增長掩蓋各種社會矛盾。

  在經濟增長法寶開始失靈下,中國政府挺而走險大打民族主義牌、愛國牌,強調大敵當前令民眾包括亢奮的網民把焦點放在外敵、外部問題上,至少能轉移視線,紓緩對本身的壓力。只是,民族主義情緒易放難收,一旦煽起了不容易撲熄,可能會逼使政府採取魯莾的軍事冒險,進一步暴露中國政府、軍隊的弱勢,並令南海局勢更富火藥味。中國政府得明白,對是難纒的超級強國美國,不是亢奮的情緒、文字可以打敗的,煽起民族主義情緒是自製陷阱,令自己進退維谷。這對南海局勢及中國政府毫無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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