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遺忘

  在南韓光州跟一些曾參與起義的市民閒聊，不免談到生死的問題。他們中大部分都看到朋友、戰友重傷死在街上，死在身旁的光景。透過翻譯聽起來事情好像很平淡，受訪者的表情也是淡淡然悲怒不形於色。這可不是因為他們感覺麻木，而是因為背負着倖存的罪咎感，覺得自己虧欠了死去的戰友。

  還好，罪咎，懊悔沒有令他們消沉或放棄戰友，他們用不同的方式紀念、述說起義的事蹟，好讓戰友的犧牲不會白費，好讓人民抗拒專政的壯烈不會淹沒。今年雖已是起義35周年，南韓政體已民主化，南韓政府也早已為光州起義平反，但他們仍繼續述說光州的故事，即使對着我這個異地來言語不通的記者也很耐心的解釋，把已癒合的傷口重新再挑開，花二、三個小時仔細把所見所聞所感道來。

  也許對他們來說，讓光州起義的事蹟繼續活着，繼續活在當代人、下一代人是最重要的事。若果親歷事件的人也選擇遺忘，那不僅對不起已逝去的戰友，更會令當權者懈怠，忘記濫權的傷害，甚至試圖簒改歷史。

 八九年天安門民主運動在光州起義後出現。很不幸，到今時今日這場波瀾壯闊的民主運動仍被打成暴亂，和平請願的學生、民眾仍被視為暴徒、罪犯，開槍殺人的軍隊則被捧為模範。只有在香港，我們仍能述說六四的血淚故事，仍能記住那份追求民主的雄心壯志。今天，我還是會到維園點起爉燭，好好記住六四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