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放水政策已走到盡頭

 歐央行一如預料果然加碼量寬，把買債的規模擴大至800億歐羅，並把負利率進一步強化，從負0.3 厘變成負0.4厘，以招數而言算是下了重手，比去年底只是延長買債期限強力得多。央行行長德拉吉重招齊出倒不完全是本身的計劃，也是形勢使然。

  不善忘的人都會記得，踏入今年以來，除了美國聯儲局以外，其他主要央行都在進一步量寬或放水。日本央行較早前就已調整貨幣政策，採用負利率政策，希望進一步令資金從央行及銀行的帳戶流向企業及消費者。因為在負利率下，囤積資金需要激付利息予央行，形同繳交罰款，理論上這將令銀行更願意批出貸款予信貸評級OK的公司及消費者，從而刺激經濟。

  除了日本央行以外，中國人民銀行近期同樣在放水，前不久她就宣佈降低銀行存款準備金率0.5 個百分點，好讓銀行有額外7000億人民幣資金可以貸出，令資金緊絀周轉有困難的中小企業、民企較容易拿到資金。人行不僅來個降凖，還決定嘗試讓銀行把不良貸款證券化，從而進一步增加銀行流動資金，避免它們受壞賬拖累不敢增加貸款。

  簡而言之，全球各大經濟體系中，日本、中國已動手再放水刺激疲弱的經濟，防止本國貨幣的滙率不致太強而影響出口表現。對經濟疲弱不堪的歐元區來說，若果維持原來的貨幣政策便會落後於人，大有可能令歐元滙價兌日圓及人民幣上升，削弱歐洲的出口競爭力，令似有還無的復甦隨時窒息。單是為了避免在「貨幣戰爭」中處於劣勢，歐元區已不能不出重招放水作回應。更何況歐元區本身經濟仍然充滿隱憂，通縮壓力揮之不去，要真正扭轉乾坤，打破通縮困境，進一步放水是免不了的動作。

  在歐、中、日央行先後放水後，美國聯儲局的加息大計肯定要推遲到年中以後甚至更晚的時間。事實上去年十二月加息以後，美國經濟雖沒有滑落，但添了點陰陽怪氣，多個指標包括服務業前景、新屋動工都有收縮或轉壞跡像，只有就業市場保持平穩。現在其他國家爭相放水，假如美國繼續原來的加息步伐，意味美國的息差跟其他國家進一步擴闊，令美元持續上升。儘管美國是個主要靠內需支撐的成熟經濟體，但在整體經濟增長不過2%上下的時候，出口下跌便有可能令美國經濟重陷衰退。再加上通縮危機未完全過去，強美元大有可能令物價進一步下跌，增加通縮的風險。耶倫向來是貨幣政策鴿派，傾向以貨幣政策協助經濟及就業。在這樣的客觀、主觀形勢下，美國聯儲局不可能像原先計劃那樣加息千次，能在下半年再加息已是萬幸。

  不過，央行爭相放水始終解決不了全球需求疲弱及信心不足的根本問題。要扭轉形勢，發達國家不應該再用「一條腿走路」的策略，不能再想單靠超級寬鬆貨幣政策刺激經濟。過去六年多以來，央行放水雖不能說是黔驢技，但放水政策的效用及刺激已不斷下降，甚至連令金融市場，資產市場來個反彈也不容易。到了這地步，財政政策包括大規模基建計劃該成為新的政策工具。反正當前利率超低甚至近零，意味基建計劃的資金成本也接近零。只要有關項目不是通向無人之地的天橋或鐵路，基建投資可以輕易得到經濟回報，並間接刺激企業投資及私人消費，實在百利而無一害。與其靠央行單天保至尊，大國政府實在應該放開手腳大搞基建及其他長遠投資計劃，不要再被財赤問題牽著鼻子走！